枇杷膏
文/郭立昌
少年時，每天只有「吸風飲露」，就能沒日沒夜地工作，把所賺得的錢全數上呈給阿金去自由運用；雖然，仍然日日強大，但仍難免意外地受到風寒。
通常高雄的雨六月才會降臨，但1966年5月突然來了一場又急又猛的風雨，把甘蔗板工廠的屋頂都掀開了，雨水浸濕了馬達和機器/工具等等。準備好的繩子，綁好左邊，右邊又被風掀起，從跑桿跳下來，「左手小指」被甘蔗板的鐵釘刺穿，一隻變成兩隻寬—像撐開的魷魚。鮮血染紅了地上的積水，根本顧不得疼痛，與風雨搏鬥了整日整夜，古云：「飄風不終朝，驟雨不終日。」終於風雨靜止了。
確定繩子綁得很牢靠，能抵擋可能再突如其來的強風；把積水清出房外，才去敷藥。西藥房的老板娘縫合小指時，不知何故竟然流著淚問：「阿昌啊，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拼命？」聽我咳了幾聲，她拿了一瓶「枇杷膏」送我，囑咐道：「要多保重哪！」
再強壯的人，淋了整天的風雨，使盡全身力氣，還是難免受著風寒，喉嚨痛和咳嗽是外顯的跡象；所以，「枇杷膏」變成了日常保健的藥品。若有疑似感冒的現象，就勺一匙「枇杷膏」和著熱開水喝，對我蠻有效地，很快就不藥而癒，又能精神奕奕地工作了，從來不和醫院打交道。
後來，買了電視機，經常聽見「枇杷膏」的廣告；尤其是，「京都念慈庵川貝枇杷膏」好像蠻有名氣的。每天吃一小湯匙，再喝
自從被通知打新冠疫苗起，打第一劑十天都沒反應，第十一天前胸痛到貼後背，那一晚差一點斷氣；翌日一早，趕緊去看醫生，居然說：「多喝水----」打第二劑後，發現自己「組織文字的能力」顯著地下降，總有頭昏昏、腦頓頓的感覺。打第三劑之後，原本一週可以寫一本書的能力消失了，變成一週擠不出一行字；而且，喉嚨痛，拿起快篩，只有「C」是紅線，T還是原樣，但是頭卻有如被鋼絲綑綁，想擠出一點東西時，就感到頭痛欲裂。
到供應商處，看見冷清清地只剩一個人，那人說：「大家都確診了！」他指著辦公桌旁一角的「潤肺茶」，說：「我都喝這個。」仔細瞧其成份有「人參/黨參/桔梗/黃耆/百合/羅漢果/甘草/薄荷」等—40元/包，與中藥行推薦喝的60元/帖調理包所含「粉光參/桔梗/陳皮/五味子/朱貝/甘草」都是潤肺的複方中藥。不推薦36元/帖的「黃芩、魚腥草、北板藍根、厚朴、薄荷、栝樓實、荊芥、桑葉、防風及炙甘草」，說是確診者服用的，性寒，不宜調養用。
這些天，又到了換季的日子，單陽的山地剝，即將進入純陰的坤月，窗外吹進來的風，都會誘發喉癢而乾咳。醫生說：「其實平常吃點『枇杷膏』可以保健。」驀地想起多年前的往事。在那從來不和西醫打交道的日子裡，「枇杷膏」是觸手可及之物。
晚餐後，出去走走，看見大樹藥局，入內瞧了半天，看不到「枇杷膏」，只好詢問服務人員—還是傳統的藥局比較人性化，進門就看見老板，直接講要買啥物，老板拿給你，還可以對話，問問產品的相關資訊；現在都是連鎖店，找半天都找不著欲購之物。服務人員伸手一指，往最下排的架子望去，果真有小瓶的「枇杷膏」在最下面。而且是「京都念慈庵川貝枇杷膏」，有兩種，一種標示「無糖」，一種標示「人參」；感覺人參比較有效，拿了問服務人員，他說：「196公克，195元。」大約1公克壹圓。
回到家，趕緊打開紙盒，抽出玻璃瓶，旋開蓋子，倒一些到小湯匙，含在嘴裡，一股熟悉的味道直衝腦門；配了
京都念慈庵川貝枇杷膏，紙盒上寫著大大的「治咳嗽、潤心肺、清虛痰」；小字寫著適應症：「潤心肺、散肺鬱、清虛痰、咳嗽、慢性氣管炎咳嗽、治虛勞、煩熱、上氣、和胃」等。主要圖示成分：「川貝、人參、桔梗、陳皮、百合、法半夏、茯苓、枇杷葉、五味子、杏仁、款冬花、阿膠、蜂蜜、薄荷」等。
看見含有「阿膠」特別地有感，以前練武亂踢—在天花板吊個球，每天踢五百下，踢到便血；去找中藥房的溪伯，他開了當歸、赤芍，配阿膠的中藥，熬煮喝下去就沒事了。
趁著週末，寫不出想寫的文字之際，打開電腦，像傻瓜那樣，上網把「枇杷膏」成分一樣樣地查考一番：
【川貝】又稱貝母，性味：味苦、甘，性微寒。歸經：歸肺、心經。功效：清熱潤「肺」，化痰止咳，散結消癰。《本草匯言》記載：貝母，開郁，下氣，化痰之藥也。潤肺消痰，止咳定喘，則虛勞火結之症，貝母專司首劑。寒咳(不適合吃川貝)：頭痛鼻塞，流清鼻涕，咳嗽剛起時有白色稀薄痰，多為寒咳，常在夜晚咳。寒咳寶寶吃寒性川貝，會越吃越咳。
【人參】人參有補充元氣、增進體力、促進氣血循環、改善脾「肺」胃、生津解渴、安神益智等作用。《本草綱目》有云：「人參，味甘、微苦、性平，歸脾、肺、心經。」
【桔梗】性苦、辛，平；歸肺經。功效：宣「肺」化痰，利咽，排膿。用於肺氣不宣的咳嗽痰多，胸悶不暢。本品辛散苦泄，宣開肺氣，化痰利氣，無論症狀屬寒屬熱皆可應用。用於咽喉腫痛，失音，本品能宣肺利咽開音。 用於肺癰咳吐膿痰。本品性散上行，能利肺氣以排壅肺之膿痰。治肺癰咳而胸滿，時出濁唾腥臭，久久吐膿者，配甘草用之，如《金匱》桔梗湯；臨床上配以魚腥草、冬瓜仁等以加強清肺排膿之效。此外，又可以其宣開肺氣而通二便，用治癃閉、便秘。
【陳皮】秋末冬初常綠小喬木植物橘果實成熟時採收果皮，曬乾或低溫乾燥；以陳久者為佳，故稱陳皮。性辛、苦，溫；歸脾、肺經。功效：理氣健脾，燥濕化痰。既能燥濕化痰，又能溫化寒痰，且辛行苦泄而能宣「肺」止咳，為治痰之要藥。《本草綱目》：「療嘔噦反胃嘈雜，時吐清水，疾痞咳瘧，大便閉塞，婦人乳癰。入食料，解魚腥毒。」
【百合】性甘，微寒；歸肺、心經。功效：養陰潤「肺」止咳，清心安神。用於肺陰虛的燥熱咳嗽及勞嗽久咳，痰中帶血等。能養陰清肺潤燥止咳。用於熱病餘熱未清，虛煩驚悸，失眠多夢等。能清心安神。《日華子本草》：「安心，定膽，益智，養五臟。治癲邪啼泣，狂叫，驚悸。」《綱目拾遺》：「清痰火，補虛損。」
【法半夏】性辛、溫，有毒；歸脾、胃、「肺」經。主治：燥濕化痰，溫化寒痰，用於痰多咳喘，痰飲眩悸，風痰眩暈，痰厥頭痛。尤善治臟腑之濕痰。治痰濕阻肺之咳嗽氣逆，痰多質稠者，常配橘皮同用，如二陳湯；治濕痰眩暈，則配天麻、白朮以化痰息風，如半夏白朮天麻湯。用於胃氣上逆嘔吐，半夏為止嘔要藥。本品內服能消痰散結，外用能消腫止痛。治癭瘤痰核，配昆布、海藻、貝母等；治癰疽發背、無名腫毒、毒蛇咬傷，以生品研磨調敷或鮮品搗敷。
【茯苓】性甘、淡，平；歸心、脾、腎經。功效：利水滲濕，健脾安神。用於各種水腫。本品甘補淡滲，性平作用和緩，無寒熱之偏，故可用治寒熱虛實各種水腫。本品能健脾補中，若脾胃虛弱，食少納呆，倦怠乏力等，常與人參、白朮、甘草同用，稱四君子湯。本品益心脾而寧心安神，用於心悸，失眠。心脾兩虛，氣血不足之心神不寧，多與黃耆、當歸、遠志同用，如歸脾湯。《本草綱目》：「後人治心悸必用茯神，故潔古張氏于風眩心虛，非茯神不能除，然茯苓未嘗不論心病也。」
【枇杷葉】性苦，微寒；歸肺、胃經。功效：清「肺」化痰止咳，降逆止嘔。用於肺熱咳嗽。本品味苦能降，性寒能清，肅降肺氣而止咳。若肺虛久咳，則配阿膠、百合等養陰潤肺藥同用。用於胃熱嘔吐，噦逆。本品能清胃熱降胃氣而止嘔吐、呃逆，常配橘皮、竹茹等同用。此外，還可用於熱病口渴及消渴，取其清胃止渴之功。《本草綱目》：「和胃降氣，清熱解暑毒，療腳氣。枇杷葉，治肺胃之病，大都取其下氣之功耳。氣下則火降痰順，而逆者不逆，嘔者不嘔，渴者不渴，咳者不咳矣。」
【五味子】性酸，甘，溫；歸肺、心、腎經。功效：斂「肺」滋腎，生津斂汗，澀精止瀉、寧心安神。用於久咳虛喘。五昧子酸能收斂，性溫而潤，上能斂肺氣，下能滋腎陰，適用於肺虛久咳及肺腎兩虛之喘咳。用於自汗，盜汗，可與麻黃根，牡蠣等同用，本品能斂肺止汗。本品與桑螵蛸，金櫻子、龍骨等同用，能補腎澀精，治腎虛精關不固之遺精、滑精者。《本經》：「主益氣，咳逆上氣，勞傷羸瘦，補不足，強陰，益男子精。」北五味子主含揮發油、有機酸、鞣質、維生素、糖及樹脂等。種子揮發油中的主要成分為五味子素。本品對神經系統各級中樞均有興奮作用，對大腦皮層的興奮和抑制過程均有影響，使之趨于平衡。對呼吸系統有興奮作用，有鎮咳和祛痰作用。能降低血壓。能利膽，降低血清轉氨酶，對肝細胞有保護作用。有與人參相似的適應原樣作用，能增強機體對非特異性刺激的防禦能力。對金色葡萄球菌、肺炎桿菌、腸道沙門氏菌、綠膿桿菌等均有抑制作用。
【杏仁】性苦，微溫，有小毒；歸肺、大腸經。功效：止咳平喘，潤腸通便。用於咳嗽氣喘。本品主入「肺」經。味苦能降，且兼疏利開通之性，降肺氣之中兼有宣肺之功而達止咳平喘，為治咳喘之要藥。《本草便讀》：「功專降氣，氣降則痰消咳止。能潤大腸，故大腸氣秘者可用之。」
【款冬花】性辛、微苦，溫；歸肺經。功效：潤「肺」止咳化痰。用於多種咳嗽。本品為治咳常用藥，藥性功效與紫菀相似，彼則長於化痰，此則長於止咳，二者常相需而用。然本品辛溫而潤，尤宜於寒嗽，常配麻黃等同用。若肺熱咳喘，則配桑白皮、瓜蔞；若肺氣虛而咳者，可配人參、黃耆同用；若陰虛燥咳，則配沙參、麥冬；喘咳日久痰中帶血，常配百合同用，如百花膏，若肺癰咳吐膿痰，則配桔梗、苡仁等同用，如《瘡瘍經驗全書》款花湯。本品含款冬二醇及其本結構阿里二醇、云香甙、金絲桃甙、三萜甙、揮發油及鞣質等；煎劑在動物試驗中有鎮咳作用；醇提取液及煎劑有升血壓作用；醚提取物能抑制胃腸平滑肌，有解痙作用。
【阿膠】性甘，平；歸「肺」、肝、腎經。功效：補血，止血，滋陰潤燥。用於血虛萎黃，眩暈，心悸等。為補血之佳品。常與熟地黃、當歸、黃耆等補益氣血藥同用。止血作用良好。對出血而兼見陰虛、血虛證者，尤為適宜。治便血配伍當歸、赤芍等，如阿膠芍藥湯。治溫燥傷肺，乾咳無痰，配伍麥冬、杏仁等，如清燥救肺湯；治熱病傷陰，虛煩不眠，配白芍、雞子黃等，如黃連阿膠湯。《本草綱目》：「療吐血、衄血、血淋、尿血，腸風下痢，女人血痛血枯，經水不調子，崩中帶下，胎前產後諸疾。」「阿膠大要只是補血與液，故能清肺益陰而治諸證。…成無己云：陰血不足者，補之以味，阿膠之甘以補陰血。」
【蜂蜜】性甘，平；歸肺、脾、大腸經。功效：補中緩急，潤「肺」止咳，滑腸通便。蜂蜜有助於記憶功能，有益於上呼吸道感染(特別是咳嗽症狀)、過敏性鼻炎、壓力性損傷、糖尿病足潰瘍、放化療引起的粘膜炎、扁桃體切除術、傷口修復(燒傷)。用於中虛脘腹疼痛。蜂蜜甘平潤養，既能益氣補中，又可緩急止痛。常與芍藥、甘草等配伍，協同取效。許多滋補丸劑、膏劑常用以賦形，以及某些中藥之採用蜜炙，都與其能補養與緩和藥性有關。而並僅取其矯味及粘性。用於肺虛燥咳及腸燥便秘。能滋潤補虛，止咳滑腸。治肺虛燥咳，乾咳咯血，常配人參、生地等，如玉瓊膏。用於烏頭類毒藥之解毒，如《金匱要略》治病歷節不可屈伸疼痛「烏頭湯」，以蜜先行另煎烏頭，即是為了解除烏頭的毒性。本品能補中，并可緩和藥性，故凡滋補的丸藥、膏劑，多採用為賦形劑，不僅取其矯味及粘性，還主要取其補養和緩和藥作用。某些補氣藥如「甘草、黃耆」，用蜜製後服用，可增強補益功效。用於久咳肺虛、及肺燥乾咳、咽乾等症。《本草綱目》：「蜂蜜入藥之功有五；清熱也；補中也；解毒也；潤燥也；止痛也。生則性涼，故能清熱；熟則性溫，故能補中；甘而和平，故能解毒；柔而濡澤，故能潤燥；緩可去急，故能止心腹、肌肉、瘡瘍之痛；和可以致中，故能調和百藥而與甘草同功。」
【薄荷】性辛，涼；歸「肺」、肝經。功效：疏散風熱，清利頭目，利咽，透疹，疏肝解鬱。用於風熱感冒，溫病初起。本品辛以發散，涼以清熱，清輕涼散，為疏散風熱常用之品，故可用治風熱感冒或溫病初起。用於頭痛目赤，咽喉腫痛。本品輕揚升浮、芳香通竅，功善疏散上焦風熱，清頭目、利咽喉。用於麻疹不透，風疹瘙癢。用於肝鬱氣滯，胸悶脅痛。本品兼入肝經，能疏肝解鬱，常配合柴胡、白芍、當歸等疏肝理氣調經之品，治療肝鬱氣滯，胸脅脹痛，月經不調，如逍遙散。《本草鋼目》：「利咽喉口齒諸病，治瘰癧、瘡疥、風瘙癮疹。」
以上除了茯苓「健脾安神」之外，其他都與「肺」有關—這兩年大流行的「新冠病毒」源於「武漢肺炎」。和李前總統登輝先生聊天時，他說：「我最怕『肺炎』了----」所以，喉嚨癢癢時就很注意。而少年時，為了一家人活下去，即使小指裂成兩片，血流如注，仍然得獨力和強風暴雨搏鬥，搞了整晚，不知出了多少力氣、汗水和著雨水，才保全了生財設備，風停了，卻感染風寒開始咳了。西藥房的老板娘含著眼淚送了一瓶「枇杷膏」給我，囑咐道：「阿昌啊，你要多保重啊！」非親非故的人能夠如此，比起無盡虛索而不知感恩的人，真的是無語。後來，自己沒有感染「肺炎」，仍然照常工作，在那個聲都戲院旁土地
不過，京都念慈庵人參川貝枇杷膏的處方中，每公克含有
中醫指出，「枇杷膏」屬於涼潤性質，吃太多可能反而會生痰。例如有些人的脾胃比較弱，如果吃太多，可能會因為脾胃無法代謝、蠕動變慢而生痰。此外，台灣的秋末冬初，空氣品質不好，導致鼻子過敏，甚至於鼻塞。在睡覺時，會因為鼻子不通，而不自覺改用嘴巴呼吸，醒來時便發覺喉嚨又乾又痛；所以，一小湯匙的「枇杷膏」泡
手中拿著「枇杷膏」，心中卻浮起人間世的溫馨與醜惡。這兩年的新冠疫情，帶來極大改變—想法的改變：「已經到了至聖先師的第六階段，不必替不值得者擦脂抹粉。」畢竟鳳凰仍需向北海飛。
作者郭立昌早年創造台灣的精密工業，為APEC領袖會議代表。
相關連結：
美國發明專利(Linda Din Invention)：
https://patents.google.com/patent/US6304796
(VAM)
https://patents.google.com/patent/US2003019706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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